中国人对巴西的兴趣

每4年是一个周期，

好像除了足球，

我们对至少需要转机两次

才能到达的这个国家一无所知。

但如果你是一个球迷，

旅途中总有一站要留给它。

不止因为这个国家曾5次捧起大力神杯，

更因为足球已经融入巴西人的血脉。

在当地人眼中，

足球是生活，是希望，

更是信仰。

从年巴西联赛改革开始，

到上一届世界杯，

当地官方足球正在向国际标准无限趋紧，

但对普通人而言，

他们热爱的这项运动仍是草根的、

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的。

作为游客，

可能不是人人都能在这里踢上一脚，

但任何人在这里都能成为最好的摄影师。

△摄/FelipeDana

我并没有去过巴西，不过恰好认识一位供职于CRI的朋友，他在巴西生活多年，作为一名旁观者观察到当地人热爱足球的许多细节。我把他的故事整理好，讲给你听，或许会让你对这个遥远的国度，有一番新的认知。文中还会奉上多位摄影师在巴西拍摄的美图，若有一天你也踏上了这片土地，请不要吝惜你的快门。

巴西人头顶的不是太阳，是足球

赵顶词

本名赵恒志，中国国际广播电台葡萄牙语部记者，曾先后在巴西生活过4年，著有《桑巴无影脚》等书。

篮球场1秒变足球场

巴西到底有多少足球场？我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没算清楚过，在比较大的城市，诸如里约热内卢、巴西利亚、阿雷格里港，无论小区高档与否，足球场都是标配，学校、贫民窟、马路边的黄土球场更是数不胜数，而且大多是不收费的。毕竟巴西人口只有中国的1/7，土地资源很充裕。当地人形象比喻：二战时美国、日本有多少工厂，巴西就有多少球场。

△FelipeDana出生于里约，15岁开始当摄影助理，年加入美联社成为摄影记者。他的家距离贫民窟罗西尼亚并不算远，在一个少年眼中，贫民窟是杂乱的，人们时刻都在为生活奔波，但他的生活是有序的，衣食无忧。若说他们惟一相当的，便是彼此的脚法，他有时也会去山上踢一场客场足球，两个世界的少年抛却身份、阶级，那些大汗淋漓的场面至今都是他少年时代最珍贵的记忆。在Felipe的镜头里，足球是享受，是消遣，更是里约贫民窟孩子的终极信仰。

我见过最有意思的球场在里约，别的国家的篮球架下方垂直插入土地，但这里的篮球架从中部开始“分叉”，形成了一个标准的球门，几乎所有的篮球场都是这副模样。不仅如此，一些社区内的网球场也可以踢球，可见巴西人是多离不开足球。

△里约热内卢的摄影师RicardoFunari用黑白影像呈现了一系列巴西人与足球互动的画面。Funari还在巴西开设了一个专门为25位巴西摄影师提供照片服务的网站，里面的图片非常精彩。

以足球作为线索行旅巴西，里约热内卢的马拉卡纳体育场是最重要的一站：年和年世界杯决赛场、年里约奥运会开幕式场地。这个球场最初可以容纳20万人，是世界上最大的。这里从不封闭，市民随时可以进来踢球、健身，不用支付任何门票或场租费。为了迎合年世界杯的要求，马拉卡纳球场重新翻修，座位只剩下了8万人，“浪费”空间最有效的途径是在四周加装了座椅，以前这座场馆只能站着看球。除了座椅，这里还多了60多个小型酒吧、大量的贵宾席以及多个残疾人座位。

当地人对这种改造并不买账，坐着看球根本无法释放激情，更让他们气愤的是，为了向高大上的欧洲靠拢，体育场不再允许观众赤裸上身、吹奏乐器、挥舞旗帜。不过好在入门处那些让巴西人骄傲的名字保留了下来，罗纳尔多、里瓦尔多、济科……游客到这里，总是要与这些“大脚印”合影。

上届的世界杯体育场散落在巴西12个城市，从最南面阿雷格里港的贝拉里奥体育场延伸到北面福塔莱萨的卡斯特朗体育场，赛后这些场馆都成为了公共体育设施。惟独马瑙斯的亚马孙竞技场除外，这里是承办城市中惟一一个没有甲级队伍的，人们对足球的狂热程度比不上其他地区，所以赛后这里将变成一座监狱，恐怕这在世界杯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

足球不仅是运动，更是生活

或许是巴西人的娱乐生活太单调，体育变成了最便宜也最容易的休闲项目。里约的主要大街上基本都有跑步专用道，我住的地方离弗拉门戈海滩很近，这里几乎24小时都有人在锻炼，对下夜班的人来说，聚在一起踢一场球是最好的解压方式。

我还在这里见识到了沙滩足球，规则跟沙排很像，但只能用头击和脚踢的方式把球传到网的另一端，在过程中球不能落地，很考验技巧。这种运动规定一边两人，但老百姓玩起来却并没有那么多规矩，经常看到4、5个人一队，巴西著名球星罗马里奥退役后就热衷于这项运动。每逢周末到科帕卡巴纳海滩踢球的人很多，附近便会实行交通管制，禁止汽车通行。

△摄/RicardoFunari

我在里约和阿雷格里港时都有固定的踢球伙伴，大家职业各不相同，但每周都要凑在一起踢一两场球，这样的业余球队很多，不愁找不到对手。在阿雷格里港时最有意思，这里是巴西烤肉的发源地，正宗的烤肉秘诀是传男不传女的。每周二踢球时，总要有替补队员在场外帮我们烤肉，赛后大快朵颐一番。出租场地的人好像也发现了这个商机，为了吸引更多人到正规场地踢球，他们会免费提供烤肉架、饮用水，我们每个人只需付2雷亚尔（约5.6元人民币）。

△摄/RicardoFunari

足球已不单纯是一项运动，而是巴西人生活的一部分，无论男女老少。邻居家老太太养了一只狗，总是缠着人，老太太对我说：“别把球传给他。”我当时很纳闷，手里没有球啊？后来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不要理它”，在巴西，对不靠谱或者讨人嫌的人都会用到这句话。足球已经融入巴西的语言体系中了，例如他们用“踢到门框上”来形容惊险，用“某某队3:0某某队”形容事情办得很轻松。

△摄/FelipeDana

巴西有很多非政府组织赞助的免费足球学校，把爱踢球的孩子聚集在一起，避免他们成为社会不安定因素。一些球星也将慈善学校开到了这里，贝克汉姆的“大卫·贝克汉姆体育世界”位于巴西东北部的圣洛克角，济科的免费足球学校在里约热内卢，儒尼尼奥的BSS巴西足球学校是世界上最大的足球训练机构。

△摄/RicardoFunari

此外，俱乐部的青少年训练营也是培养运动员的重要出口。培养出过罗马里奥、艾尔顿、贝里尼等球星的达伽马俱乐部青训中心是完全免费的，只是生活环境破败不堪，伙食只有黑豆饭。对比之下，圣保罗俱乐部青少年培训中心算是豪门了，宿舍两人一间、电器设施一应俱全，上网、饮食都没有限制，一个月的学费就相当于1.5万元人民币。

△摄/MichaelGunaw

在参观这样的训练中心时会发现，俱乐部不单教授脚法技术，而且对小球员的品德要求严格，如果在踢对抗赛时铲倒别人而未道歉或施以援手，会按校规接受惩罚。

这里的足球有性格

巴西城市与城市之间，即便对所属球队都是死忠，但热情也分不同的层次。里约靠近大海，历史上的移民历史让其与非洲文化近似，所以这里更能体现桑巴足球和个人英雄主义。里约的球迷往往最热情奔放，他们与球队更多地是靠感情联系在一起。在里约看球“危机四伏”，人们边喝酒边欣赏，我发现球场提供的酒杯非常轻，几乎风一吹就跑了。球迷告诉我，这是因为以前经常有人把球杯砸到球场上，这才设计了超轻杯子。为了防止球迷跃进场内，球场与观众席之间会挖一条深沟，这种做法曾被南非世界杯借鉴。

而在圣保罗，情况却不相同。这个巴西的经济中心带有明显的中产气质，球迷敢于批评球队，球队风格也更倾向于整体配合。以阿雷格里港为代表的南部地区，常年气候寒冷，最早的移民来自意大利、德国，他们的踢球风格与巴西其他地方很不相同，讲究实用性而非华丽，他们甚至曾想独立出巴西，单独组织一直球队参加世界杯。

或许是巴西足协也在里约热内卢的缘故，在年以前，巴西的国内联赛只能用“不靠谱”来形容，每年都会换一套规则，别说球迷，连球员都搞不清楚。最离谱的一次发生在年，联赛首场开战，足协的领导一拍脑门儿觉得如果出现平局，都要用点球决出胜负。那时通讯还不发达，工作人员把这个新规告诉裁判时，比赛刚结束，维多利亚和美洲队恰好踢平了，队员正在交换球衣。裁判只能吹哨把球员集合起来：“不好意思，还得接着踢点球。”走出大门的球迷也纷纷回来了，这足球怎么还有返场的。世界上踢球最好的国家竟然是这样无厘头。

△摄影师ClaudiaJaguaribe出生在巴西里约，年代成为独立摄影师，被评为“巴西十大街头摄影师”。《MyRio》系列是从高空俯拍里约这座城市，但不同于简单的色彩冲击，她更痴迷的是同一个时空中不同阶层之间那虚化又实在的界线，那才是里约能包容一切的张力所在。

巴西人从早晨起床，电视上播的就是球赛，室外最主要的娱乐活动也是足球，餐厅里谈论的还是足球，所以这里有最专业的观众。我在巴西生活时，家里请了一位小时工，这位中年妇女经常“指导”我写的体育报道，我也喜欢和她聊巴西的足球。

“你觉得济科怎么样？”我问。

“他只属于弗拉门戈。”迄今为止，这是我听到的对济科最精辟的评论，我将它收录到了我的著作中。

△巴西真的是让摄影师痴狂的地方，摄影师VincentCatala从法国搬到巴西后，就不想离开这里了。城市和海滩、耀眼的光芒、所有一切都把人的感官体验放大到极致。在他看来，这里的人大多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种孤独并非所有外来者都可以忍受。尤其是里约，有着一种独特的感觉，仿佛时间流逝缓慢。

对于人类来说，生存本身就是旅行

——东山魁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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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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