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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到了10楼,还要再向上爬20级台阶。岁的尼迈耶(OscarNiemeyer)每周仍有6天要这样爬上爬下。他说工作是他的健康秘诀:“只有勇士才能掌控时间,怯弱者注定一生碌碌无为。”
巴西利亚总建筑设计师:奥斯卡尼迈耶
属于百岁老人生命中的造梦城
这位巴西利亚的建造者,百岁高龄仍为自己安排了每周6天、每天9-10小时的工作时间。从早晨9点到晚上7点,除了短暂的午饭时间以外,他不是在Ipiranga看设计稿,就是在开会。“我可忍受不了在躺椅上发呆,靠回忆来消磨时光。”尼迈耶曾说,“我没料到自己能活这么久,但还觉得时间不够用。我已经不旅游了,把时间节省下来工作,和家人、朋友在一起。”
奥斯卡尼迈耶在工作室
在尼迈耶办公室的墙上,还挂着巴西利亚国会大厦、大教堂等建筑草图,这些草图日日提醒他不断履新。他在89岁时设计完成了巴西尼泰罗伊现代艺术博物馆—一座如飞碟般从礁石上挑出的充满年轻力量的建筑。尼迈耶博物馆则是年落成的,这座漂在水上、形状怪异的建筑又是一次激进的尝试。
巴西利亚:“巴西尼泰罗伊现代艺术博物馆”
年12月5日,岁的巴西建筑大师奥斯卡·尼迈耶飘然仙逝,作为巴西“柔美”现代建筑风格的奠基人,人们为他举行了隆重的国葬。而他的一生,都和这座最年轻的世界遗产城市,建造中的梦想首都“巴西利亚”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当他说“我所有的朋友和敌人都死了”时,他也许并不落寞,一座城市之于一个建筑师,就是最好的存在。
奥斯卡尼迈耶在工作室
当奥斯卡·尼迈耶回顾自己一生的时候,他只需站在巴西首都巴伐利亚的城市制高点,细数一件件曾经伟大又令他质疑甚至不惜推翻的建筑设计:在巴伐利亚飞机形状的城市规划版图上,从“机头”的三权广场、总统府,到“机身”两边风格统一的政府大楼、大教堂和国家剧院,再到“机翼”两侧的学校、医院和别墅……自己人生跨越一个世纪的信仰、心血和爱就在眼前瞬间展开……
巴西利亚俯视图
巴西利亚:“主轴”(EixoMonumental)
巴西利亚:三权广场(PracadosTresPoderes)
巴西利亚:国家英雄纪念碑(PanteaodaPatria)
诞生在设计图纸和荒地上的梦想
巴西利亚这座城市是从一张白纸和一片荒原上平地而起的,年,已当选为总统的库比切克决定启动一个极富激情的计划:把巴西的首都从东南沿海的里约热内卢迁到中部高原上的一片荒凉之地,以带动占国土面积一半以上的中西部高原实现现代化。
那时候的巴西处于经济腾飞、文化繁荣、言论自由的盛世,文学领域的“具体诗歌”(现在的多媒体艺术的前身)、音乐领域的BossaNova、电影领域的“巴西新电影”都出现在这个时期。
无论是作为总统的库比切克还是作为设计师的奥斯卡?尼迈耶,都被同一种热情所席卷。梦想着巴西能够迅速成为一个各种意义上的世界大国。库比切克邀请尼迈耶全面负责“新都计划”,后者欣然应允,因为这一计划高度符合他的准“恩师”勒?科布西耶在其《灿烂之城》一书中所表达的观念—现有的所有城市都是垃圾,混乱、丑陋、毫无功能性,必须从零开始按照严格的功能规划和非凡的美学诉求缔造全新的城市。
经过面向全球的方案征集后,奥斯卡?尼迈耶选中了他的前老板卢西奥?科斯塔设计的“飞机形城区外观”的规划方案。
巴西利亚:城市规划图
卢西奥?科斯塔为巴西利亚搭了个整体的外观和功能框架,但框架中的大大小小的建筑物,则几乎全是由尼迈耶一幢一幢地填充起来的。但他们都有同样的共识:向往着全面现代化:所有的街道都必须都是快车道。尼迈耶当时曾说:“如果从一个城市的任何一个地点到另一个地点需要耗费20分钟以上的时间,那么生而为人就会是一种耻辱。”即使在50多年后的今天看来,巴西利亚城中任由汽车飞速奔驰、桥梁隧道繁复交错的街道依然相当“前卫”。
站在城区最高的建筑物米的电视塔上凭栏俯瞰,中心城(PlanoPiloto)呈现出一架飞机的形式。“主轴”(EixoMonumental)为政府机关大楼,北翼(AsaNorte)和南翼(AsaSul),即“公路轴”(EixoRodoviário)为住宅区。都市范围以每四栋楼分为一区,以数字代表,有学校、娱乐和服务空间,由快速车道连接各区。市内主要的建筑群合理而有序地布置在这个机身上:“机头”是总统府,联邦最高法院和国会所在地;“前舱”两边是风格统一整齐的政府各部的办公大楼以及大教堂和国家剧院;向南北伸展的“两翼”是平坦宽阔的公路,沿路两旁棋格般排列着的公寓楼。“飞机”前方有一条呈“人”字形的帕拉诺阿湖(Paranoa),湖岸两旁起伏的山坡上遍布白墙红瓦,形状各异的私人别墅。
鬼才铸成的乌托邦城市,建造另一座星球
奥斯卡?尼迈耶为巴西利亚设计的建筑一座比一座神奇:
巴西利亚:国会大厦(CongressoNacional)
巴西利亚:国会大厦(CongressoNacional)
巴西国会大厦(一双筷子两个碗),象征着人(Humano)的H形主楼的前面是两个巨大的碗状曲面,向上的碗是众议院,象征民主,向下的碗是参议院,象征集中,而H形主楼中缝的“一线天”恰好可以看见其后的国旗塔,由镌刻着各个联邦州州名的立柱所撑起的全世界最大的一面国旗每到起风时就会飘在H的空隙中。
巴西利亚:都会大教堂(CatedralMetropolitanadeBrasília)
巴西利亚:都会大教堂(CatedralMetropolitanadeBrasília)
巴西利亚:都会大教堂(CatedralMetropolitanadeBrasília)
巴西利亚大天主堂,由数根纯白的弯曲立柱支撑出的一个标准的皇冠形建筑,立柱之间是大片大片的彩绘玻璃,进入它的道路要经过晦暗的地下,但只要一走进教堂中,任何一个角落都洒满了耀眼的阳光。
巴西利亚:司法部/司法宫(PaláciodaJustica)
巴西外交部伊达马拉奇,是一幢纯粹的梦幻之楼,整个大厦的外壳全是玻璃结构,立身于四面湖水之中,又称“水晶宫”,“水晶宫”的正门前有一座由5块石头拼成的变形莲花雕塑,象征着五大洲的团结一心。
巴西利亚:总统官邸/晨曦宫(PaláciodaAlvorada)
总统官邸曙光宫,离奇的曲线外饰颇似一条条吊床相连,既象征着休憩,又代表了对最早使用吊床的印第安原住民的尊敬。
巴西利亚:奥斯卡尼迈耶博物馆
总统府/高原宫(PaláciodoPlanalto)
巴西利亚:儒塞利诺·库比契克纪念馆(MemorialJuscelinoKubitschek)
奥斯卡?尼迈耶有意把所有飞机形城区内的居民小区都设计成外观没有任何差别、由立柱支撑的底层架空的楼房,因为他是巴西共产党资深党员、一个根深蒂固的拉美左翼知识分子,他坚持认为所有这些居民楼都应该是国有的,国家把它们租给在首都的工作人员,不管是部长还是清洁工,都应该平等地住在这些居民楼里,不能有穷人区、富人区之分。
巴西利亚:超级街区(superquadra)
自由平等之城,却被贫富差和军政府毁掉
年,从设计到建筑仅仅用了4年的巴西利亚正式落成,举世为之震撼。年,这座年轻的首都启用不过27年,就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了世界遗产名录。上世纪60年代,俄罗斯宇航员尤里·加加林曾在此地感叹自己踏上了另一个星球!
然而事与愿违,迁都4年之后,巴西进入了长达20多年的军政府时期,独裁者们摈弃了尼迈耶的初衷,在巴西利亚市内那个巨大的人工湖帕拉诺阿湖南北分别开辟了南湖区和北湖区两个富豪别墅区,并把30万兴建巴西利亚的底层劳动者全都赶到了数十公里之外破败的卫星城去定居。很多人认为巴西利亚这种靠把穷人轰走而获得的没有贫民窟,只有中产阶级的表象是一种很不人道的社会大清洗,它造成了城区内没有街头文化甚至没有人味儿的“反乌托邦”气息。
在巴西利亚很多偏远的卫星城,根本没有医疗、教育等设施,他们看病、求学不得不跑到距中心城区近一些,发展稍微好些的卫星城。只有得了重病,他们才会去巴西利亚中心城区求医。
巴西利亚:卫星城的贫民
阿罗多住在一个距巴西利亚20多公里的卫星城里,居住条件并不理想,房子都是自己盖的。每天从巴西利亚工作地回家单程要倒两趟公车,用时至少两小时。阿罗多的妻子没有工作,四个女儿,三个在上学,一个刚刚失业,还有妻子的母亲同住,他是全家唯一的经济来源。
巴西利亚:卫星城街头采访
事实上,并不是所有的卫星城都破败不堪,在一个距巴西利亚中心城区30多公里的卫星城里,大多都住着公务员,他们的生活相对便利和安全。一位居民表示:“这里每一栋大楼都有休闲区。大楼里都有游泳池、烤肉店,人们在这儿生活很便利。”
从卢西奥和奥斯卡两位大师的设计初衷来看,现在的巴西利亚仍是一座没有完成的城市。及至今日,巴西利亚依然是尼迈耶被议论最多的作品。年轻的“世界遗产”将理想形式奉为圭臬,却牺牲了人们日常生活的实用功能甚至心理需求,因而,城市的功能性在日后不断受到批评与质疑,甚至诟病。但这些诟病,其实都不能算在设计者奥斯卡?尼迈耶的头上。
和卡斯特罗是好朋友,一生都在恋爱的斗士
尼迈耶身上至少有三样东西一直到百岁高龄还在坚持。
一是工作,尽管他已有5个外孙、13个曾外孙、14个玄外孙,但他依然坚持为世界各地设计新意层出不穷的建筑。
第二个坚持是女人。他任何时候都离不开女人,他认为美的建筑必须要有女人味。在百年诞辰之前,有关他的最大的新闻,就是他以99岁的高龄迎娶了他60岁的女秘书。他还条调皮的对媒体说:“我爱她,感觉爱情让自己又成了30岁的年轻小伙子!”
他的第三个坚持,就是他一以贯之的左翼政治立场。他曾经设计过法国共产党总部,曾经因为左翼情怀获得过年前苏联的列宁和平奖,他和古巴共产党领袖菲德尔?卡斯特罗的漫长友谊简直可以拍成一部传奇电影,委内瑞拉左翼总统查韦斯也是他近年来的密友之一。
尼迈耶回忆过一次卡斯特罗的“意外到访”:“晚上很晚,电梯坏了,我敲开邻居的门,问他:我的朋友是否可以从他的单元穿过来。我想,当他看到4个高大的贴身保镖,然后是卡斯特罗走进他的卧室,他大吃一惊。卡斯特罗还给了他一根雪茄。”
这位忠实的老共产主义者送给卡斯特罗一座重达9.5吨的雕塑,形状为一名手举旗帜的古巴男子勇敢面对怪兽。卡斯特罗深解其意。
他还设计了一座纪念南美解放斗争英雄西蒙?玻利瓦尔的雕像,“建在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将比艾维拉山(Avila)高英尺”。针对这尊三角形雕像太具攻击性的说法,尼迈耶毫不嘴软:“我觉得这是正确的,因为委内瑞拉正在和美国作斗争。尤其是雕像表达了总统查韦斯的思想:革命、改变、大胆和勇敢。”
曲线之父,筑梦天下
尼迈耶最喜欢的是曲线,他说自己的灵感,全部来自女人身体的线条美。
他的建筑设计既体现建筑物的外观和形式美,同时也突出内部设计上功能和要求的和谐与一致性。他设计的建筑物外型独特,别具一格,富有新意,超乎想象。
他在他的著作《曲线时代》中说:“吸引我的是大自然和人体的曲线。我从可爱祖国蜿蜒的群山和江河、天际浮动的云彩、少女优美的体态里找到了曲线的美丽所在”。
老osca在图上画裸女:“当年柯布跟我说,你这里不但有风景,还有美女。”然后停下笔,陷入回忆,色迷迷的笑了。
吸引我的并不是直角。
也不是坚硬的、顽固的、
人为的直线条。
吸引我的是自由、性感的曲线。
那是我在祖国的群山中,
在河流的蜿蜒流淌里,
在大海的波浪顶端,
在天空的云彩边沿,
在完美的女人的身体上,
看见的曲线。
曲线构成了全部的宇宙。
一个弯曲的、爱因斯坦的宇宙。
纪念这位斗士,一个大胆的在荒芜不毛之地拔地而起铸造起一座首都的伟大建筑设计师。
奥斯卡?尼迈耶
当不幸来临、希望远离,就必须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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