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师范大学边疆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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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雨蕾

浙江大学历史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学术兴趣在中韩关系史、地图学史和东西文化交流史等。

摘要：《天地全图》收录在吕安世年辑刻的《三才一贯图》中，目前见得三种版本：一为美国国会图书馆木刻藏本；二为韩国国立中央图书馆藏朝鲜彩色摹绘本；三为韩国国立首尔大学奎章阁藏木刻墨印本。《天地全图》所载域外地理知识的来源主要有三：一是中国史书等文献资料的相关记载；二是《三才图会》《文献通考》《山海经》等对神话世界的描述；三是西方传教士的汉文世界地图和相关地理文献的记述。《天地全图》的出现及其在朝鲜半岛的传播告诉我们，18世纪，面对西方传教士所带入的世界地理新知识，在中国和朝鲜，尽管有部分学者对此积极加以接受，但是由于对外来世界缺乏直观的体验，人们难以摆脱过去传统的世界认识，颇多官僚以及民间知识人将这些地理学新知识归于奇闻异说，只是把它们杂糅在传统的知识框架中，更有一些人对之采取怀疑和排斥的态度。关键词：《天地全图》；世界地图；世界地理知识；西学东渐；东亚社会韩国国立中央图书馆藏有一幅《天地全图》(图1)，收入在朝鲜时代一本名为《各国图附天下总图十三省图》的地图册中。图的左上角有朱笔“燕肆搨本三才一贯图摹画”字样，可知该图为摹写中国《三才一贯图》中的有关图本而来。《三才一贯图》又有《三才图》之称，为浙江新昌吕抚(—，字安世，号逸亭)于康熙六十一年()所辑刻。目前还未能发现该图本在中国国内有藏本。根据中国学者李孝聪的调查，此图本在英国图书馆(BritishLibrary)、荷兰莱顿汉学研究院(SinologischInstituut)和美国国会图书馆(LibraryofCongress)有藏，为木刻本，其中内容包括《天地全图》《大清万年一统天下全图》《南北两极星图》《历代帝王图》《河图洛书》和《大学衍义》。毫无疑问，韩国所藏的这幅《天地全图》为其中《天地全图》的朝鲜摹绘本。此外，韩国国立首尔大学奎章阁所藏的一卷名为《大清万年一统天下全图》的古轴地图中也有一幅《天地全图》，木刻印本，也是吕抚《三才一贯图》的图本。关于《天地全图》，欧阳楠近在讨论美国国会图书馆藏《三才一贯图》时对其知识系统和知识来源有所分析。此外韩国学者吴尚学在《朝鲜时代世界地图和世界认识》论述圆形天下图的世界认识和特性时涉及于此。本文说明现存《天地全图》的版本情况，进一步讨论其内容和图中所载地名来源，并在此基础上阐述18世纪西学东渐之后中国和朝鲜面对西方传教士所带来世界地理新知识的反应。图1《天地全图》(韩国国立中央图书馆藏本)一、《天地全图》的内容和版本《天地全图》是一幅以地球为中心的宇宙图，整个图呈圆形，内容上可以说包括“天”“地”两个部分：中间是一幅代表“地”的世界地图，其外则是代表“天”的九层圆圈，即九重天宇宙结构图。世界地图没有比例尺，也没有坐标网络，不过标明“南极”“北极”“昼夜平线”“夏至线”和“冬至线”。图以中国为中心，绘制出海洋、五大洲的陆地、岛屿，其中五大洲分别写作“欧罗巴州”“利未亚州”“亚细亚洲”“亚墨利亚州”“墨瓦蜡泥加州”。陆地中颇为形象地绘制出山脉、水系、沙漠和长城。图中的标注除了地名，还有一些属于说明性质的文字，如“西域十六国”“南方属火，与日之气相感，曰愈近则愈热”等。此外，海洋各处标志有看来是海的名称，北部有冰海；西北部有淡海；南部有热海、热河；中部有咸海；东部有潮海；西部则有溜海。九重天图依照从外圈至里圈的顺序分别是：第一重宗动天、第二重经星天、第三重填星即土星天、第四重岁星即木星天、第五重荧惑即火星天、第六重日轮天、第七重太白即金星天、第八重辰星即水星天、第九重月轮天。圈内各重天名称后面还有对该重天较为详细的说明文字，内容包括该重天运转的方向、运行一周的时间、大小及其与大地的距离等。尽管中国传统也有九重天之说，但此图的样式以及九重天的名称显然与利玛窦《坤舆万国全图》右上角《九重天图》有关。对比两图可以看到，从外圈到里圈各重天的数字顺序正好相反，不过名称除了最外圈宗动天、次外圈经星天有所不同，其他则完全相同。利玛窦地图中宗动天为第九重天，而《天地全图》中宗动天则为第一重天。之所以如此，或与“一”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意义远远超过了数字概念，更多具有整体、统领的涵义有关，如“天人合一”“大一统”等。《天地全图》说明宗动天“无形转动，有气无形，为黑罡风，瞬息千里，其行甚速，其力甚猛，带三垣二十八宿，以至土、木、火、日、金、水、月八重天自东而西一日绕地一周”，这与利玛窦说明“列宿、日、月、星诸天各自运行，迟速不等，而俱为宗动天带之左旋，宗动天之行最速”类似。看来宗动天所具有的主宰性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将之列为第一重天更能为文人所接受。实际上，晚明章潢《图书编》的《九重天图》已将最外一重天列为第一重天，此前冯应京的《月令广义》和程百二的《方舆胜略》也均将宗动天列为第一重天。海野一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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