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量化历史研究”第篇推送

15-19世纪的世界人口大迁移

（图片来源于网络）

移民是人类历史上最常见的现象。那么，新移民给社会带来什么呢？是洪水猛兽吗？显然不是。无论国际移民、城市化移民，还是逃荒的饥民，都有其内在合理性，决不可一禁了之。事实上，移民对人类社会变迁有多渠道的积极影响。19世纪国际移民大迁徙就是典型。

19世纪的大迁徙期间，有万欧洲人来到新大陆。说起这一波移民，人们更多美国的经历，却忽视了拉美的发展中国家。比如巴西，这个拉美面积第一的国家也从数百万移民中得到丰富的人力资本，包括“教育、企业家精神和动力”，为后续发展开拓了道路。Stolz,Baten和Botelho的一篇论文介绍了巴西经验的证据。这篇论文通过数据分析表明，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移民使巴西年人均产出增长了75美元，相当于在巴西的扶贫项目“零饥饿”（FomeZero）提供给贫民用以维持生计的补助。

研究者认为移民至少通过四个渠道提升了巴西的人力资本。

首先，移民受过更好的初等教育和职业训练。相较于18世纪末仍然几乎没有正规教育的巴西本土，移民来源国不少都已经普及初等教育，有研究称移民的识字率两倍于本地人，中级和高等教育的比例更是三倍于巴西人。

第二，移民带有企业家精神。移民一般是那些天然更喜欢冒险的人，而且在移民无法找到工作之时只能去创业，更不用说移民特有的民族文化需求只能通过自己行动来满足。

第三，移民和本地人之间可以通过学校、医院、慈善组织等途径来实现人力资本的溢出。

第四，女性移民还可以通过教育小孩来实现人力资本的跨代际转移。

根据以上理论，作者使用了两步走的方法，对移民影响人力资本，进而影响经济发展进行了实证。

对于人力资本的测度，研究者采用了年龄堆积测算的识数率来作为人力资本指标。由于不识数者容易把年龄报作5的倍数，所以用年龄在5的倍数上的堆积现象可以衡量识数率。而识数率高低与识字率等其他人力资本指标高度相关。研究者从、、、、年五次巴西人口普查中提取年龄堆积现象，量化为ABCC指数。该指数越大，说明识数率越高。然后从两个最重要港口（里约和桑托斯）提取了各国移民的ABCC指数。作者发现，除了黎巴嫩移民，其他国家移民识数率普遍高于巴西本地人（见图1）。

图1：巴西人与移民的ABCC（衡量识数率）对比，红色三角形为巴西。唯一比巴西低的值是当时的黎巴嫩。

研究者用世界各国数据检验了年各国的识数率与年人均GDP的关系（图2），发现两者之间存在显著的正向关系。在排除了经纬度、地理条件、制度条件等因素后，结果仍然稳健。因为年出生巴西移民的ABCC为94.1，而巴西的平均ABCC为89.7，结合之前测度的人均产出和ABCC指数之间的系数，可以算出如果没有这批移民，巴西的人均GDP产出将减少75美金。

图2：各国经济发展与历史人力资本关系。横轴是年人均GDP，纵轴是年ABCC（衡量识数率）。

考察了人力资本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之后，作者进而研究移民对人力资本影响在空间上的溢出效应，结果发现那些接受移民更多的地区拥有更高的人力资本增长。研究者通过收集巴西各地区的数据发现，在年到年之间移民增长越快的地区，其ABCC指数在-年间增长也越快。这一效应延续到年仍然存在。

综上可见，移民既能促进国家的整体经济发展，也能对国家区域经济发展产生长期的积极影响。在中国高速城市化的时期，如何应对跨区域的城市移民问题，也必然对各地区经济增长产生根本影响，而这个影响将会延续百年！

文章来源：StolzY,BatenJ,BotelhoT.Growtheffectsofnineteenth-centurymassmigrations:“FomeZero”forBrazil?[J].EuropeanReviewofEconomicHistory,,17(1):95-.

原文链接：左下方

“量化历史研究”由陈志武（耶鲁大学终身教授、香港大学冯氏基金讲席教授）和龙登高（清华大学社科院经济研究所教授）及其团队负责。以严肃而又不失活泼的方式，向广大学界和业界朋友，定期推送有关七大洲五大洋的量化历史研究经典文献和前沿文献。本账户同时作为“量化历史讲习班”信息交流平台，向大家及时发送讲习班的最新信息和进展。喜欢我们的朋友请搜寻：QuantitativeHistory，或扫描下面。

订阅号的同时，我们也诚邀八方学人发送电邮建言献策。“量化历史研究”旨在凝聚一批对历史研究有激情、有热情的朋友，共同推动以量化的方法研究经济史，金融史、政治史、社会史、文化史等各类历史题材，分享观点，共享资料。我们的邮箱：lianghuali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