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全国大部分地区都在经历寒潮,北京出现了-19.6℃的低温,许多江浙沪地区的朋友也发现家里的水管冻裂了。不禁让人心底生疑:难道说全球变暖停止了?
事实并没有那么简单,甚至与此相反:这次的寒潮,恰恰有一部分是因为全球变暖,全球变暖导致冰盖融化,继而促使了极地冷涡南移。(更详细的解释可见这篇文章:寒潮的原因,找到了!)
关于如何阻止全球变暖,我们都知道的是:使用可回收产品,少买衣服少开车,多乘地铁多种树。但事实也没有那么简单:《血与大地》的作者凯文·贝尔斯发现,现代奴役活动——非法滥伐森林、制砖、制炭——所导致的碳排放量,大到仅次于中国和美国这两个全球碳排放量最大的国家。这些活动迫使免费劳动力在最严酷的环境下工作,采用最原始的工作方法,最低廉的燃料,然后制造巨大的碳排放量。——也就是说,要阻止全球变暖,光是自己努力过低碳生活是不够的。
如果说全球化的生产链条提醒了我们,要阻止全球变暖,除了做好自己的每一件小事,还需要作为一个消费者努力保持“知情”;那么凯文·贝尔斯在《血与大地》中所揭示的事实则告诉我们,为了我们的环境,我们需要为那些被剥夺人权的群体发声,竭力呼吁反对奴隶制。(文末附支持链接。)
在我们最需要森林的时候,有人正利用奴隶制剥除地表上的森林。但我们必须明白,其他使用奴工的企业也是温室效应的催化剂。毫无疑问,美国和中国的能源使用所产生的温室气体多于其他任何来源,但使用奴工的砖窑、炭窑、矿场和工厂也在以触目惊心的速度向大气中排放二氧化碳和其他污染物。
在地球的赤道带上,奴隶砍伐森林,将其填入炭窑,制成木炭。在非洲和亚洲,这种木炭作为烹饪和取暖的燃料销售。在巴西,这种木炭售往炼铁厂,后者支撑着钢铁工业。这些制炭营地的规模可能非常大,从太空中都能轻易看见:几百个原始土窑,每一个都日夜不休地工作,将最新送来的木材烧制成木炭。你只消花一点儿时间看看谷歌地图上的巴西西部地区,就能发现一座非常明显的制炭营地。从高空的视角,你可以看到一排陶土包裹的凸起物,那就是炭窑;炭窑的上方和四周永远都是浓烟滚滚,而营地周遭则是不断向外扩张的荒地,上面的树都已被砍伐殆尽。当四周的荒地范围太大,树必须从很远的距离运输过来,营地就会被移往森林的更深处,接着,皆伐就像转移的癌细胞一样,又在新的区域内开始。不是每一座制炭营地都使用奴隶劳工,但在南马托格罗索州,大约有1/3的营地是这样的。自那以后,非法营地的数量不断上升,通过和当地的反奴役工作者交谈,我了解到如今使用奴隶劳工的营地比例已经超过了半数。
和制炭相仿但远离森林的是另一个以奴隶劳动为基础的产业——制砖,这个产业也会产出大量有毒的温室气体。制砖是个又脏又累、简单重复的工作,但又极度有利可图。数千年来,奴隶一直在做这个工作。从人类历史之初,奴隶就被用于制砖了。《圣经》中的故事证明希伯来奴隶曾为他们的埃及主人制砖。公元前年的埃及墓室壁画就展示了奴隶们在砖窑中工作的场景。美国南北战争之后,几十万非裔美国人在劳力偿债制体系中成为奴隶,其中有许多就在砖窑做苦工。普利策奖获得者道格拉斯·布莱克蒙描述过佐治亚州亚特兰大市市长詹姆斯·W.英格利希(JamesW.English,—年在任)所拥有的一个类似的作坊:“几批囚犯从布莱恩大街(BryanStreet)上人人厌恶的监狱被卖过来,用铲子和锄头在附近河岸上的矿洞里挖掘湿黏土,这些黏土之后会被运往工厂。在那儿,一组人会将已经在空气中固化的黏土灌进几万个矩形磨具。一旦黏土干了,24名劳工会将这些半成品砖块飞快地背运到当时的12个大型烧煤砖窑(也被称为‘砖堆’[clamps])中的一个去——英格利希手下的监工詹姆斯·T.凯西上尉(Capt.JamesT.Casey)几乎一刻不停地用鞭子抽打他们。在每个砖窑中,都会有一个工人站在一个桶上,忍受着火堆散发出的可怕热气,使出全身力气不断将砖块掷往10英尺高的窑炉的顶部。”这个作坊的规模十分惊人:在年5月之前的12个月里,这些奴隶生产了将近万块砖,而詹姆斯·W.英格利希市长也将相当于今日万美金的利润收入囊中。
今天,奴隶还在制砖。在巴基斯坦、印度、尼泊尔等亚洲国家的广袤地域上,非法砖窑还在使用奴隶,并造成严重的污染。《圣经》中描述的制砖古法或是年在亚特兰大采用的制砖方法如今仍在沿用。被奴役的男人、女人和儿童挖泥、灌模、制成干燥成形的砖块,然后将它们摞在砖窑中烧制、硬化。然而,亚洲的砖块生产链改良了19世纪在亚特兰大使用的10英尺高的桶状窑炉,降低了其高度。我在巴基斯坦待了数周,研究制砖业的奴役活动,我发现那里的砖窑有10—15英尺高,中空,椭圆形,和一个足球场的大小及形状相仿。椭圆的造形使炉火不灭,使其日夜不间断地工作。在炉火前,奴隶们迅速地堆放等待烧制的砖块,在炉火后,另一些奴隶将硬化的砖块取出,装上手推车,等待售卖。在这两组人之间有更多的奴隶——一般是儿童——在向窑炉中添加燃料,他们必须爬上窑顶或站在砖窑周围,在温度最高的地方进行这项工作。这里的空气温度高于54℃,包括儿童在内的工人们穿着厚木底凉鞋来抵挡砖窑的热力。然而,尽管工人们穿着笨重的木屐,他们还是要轻轻地走路。个子小的儿童在这方面更有优势,因为有时候他们下方的砖窑里蹿出的火焰会使顶部的砖块塌坠。如果这种情况发生,站在上面的人很有可能会掉下来。如果他们整个人都掉进了砖窑,那就没有生还的希望了:窑内的温度高于℃,一旦掉进去就会被焚化。如果只有一条腿或一只脚踩进去,那可能还有救——取决于他们把腿抽出来的速度有多快。即便这样,他们的烧伤也会非常严重,可能改变他们的一生。
为了烧制砖块,每次要将砖窑维持在℃数月之久,这就需要很多燃料。如果能买到,奴隶主们就会用煤炭,但煤炭的价格有时候很贵,甚至买不到,彼时他们就会烧他们能获得的任何东西。后果就是制造出有毒的浓雾和噩梦般的温室气体。这些奴隶运作的砖窑所使用的燃料中有两个关键组成部分:旧轮胎和用过的发动机油。一些北美工厂已经证明了,焚烧一个汽车轮胎而不造成严重的污染是可能的,但前提是你设置了高科技除尘器、过滤器、烟雾回收设备和颗粒吸附滤网。使用奴隶劳工的砖窑没有上述设备中的任何一样。因此,焚烧轮胎所产生的滚滚黑烟富含多环芳香烃——二英、苯、苯乙烯、苯酚——也含有重金属和丁二烯,这些化学物质就这样被排入大气。如果你对这些东西不熟悉,你只需要知道最关键的信息:它们会让你生病、致癌,一旦这些物质进入水或土壤中,就几乎不可能再被清除。当你焚烧一个轮胎的时候,除了烟雾,还会有大约两加仑的油融化并流入土壤和地下水,这些油也富含上述有毒物质的混合物。美国正式地将焚烧轮胎划分为环境危机,轮胎焚烧点会释放太多有毒有害物质,甚至达到“超级基金”(Superfund)清洗的级别。所有这些有毒物质是除了二氧化碳和其他温室气体以外的产出物——毕竟,在排放温室气体的问题上,一只轮胎和浓缩化石燃料相比,只是小巫见大巫。
要想让一捆轮胎真正燃烧起来,你需要将木块堆放在它周围,然后浇上废机油。废机油能进一步维持砖窑内部的高温和火焰蔓延的速度。你经常可以看到一些孩子坐在砖窑的顶部,将稠厚的黑油往下面那个冒火的坑洞里倒。废机油的问题在于它含有发动机磨损和燃烧所产生的副产品。焚烧废机油时,有毒金属,诸如钡、铅、铬、镍、镉和锌,还有二英、多氯联苯和苯等化学物质,都会进入大气,污染环境,危害人类。这些都是可怕的物质。举例来说,镉会引起肾癌,根据美国环境保护署(USEnvironmentalProtectionAgency)的说法,空气中的镉含量是不存在安全级别的,只要含镉就不安全。那么又一次,除了大量的温室气体,燃烧机油还给你带来了致命的“化学鸡尾酒”。
在巴基斯坦、印度和尼泊尔的制砖地带,砖窑每年两“季”、每天24小时地运转,一季大约持续四到五个月。巴基斯坦约有座砖窑。在烧砖季,每当窑炉里的火生起来,每座砖窑能生产50万—万块砖。这意味着巴基斯坦制砖业的年均生产总量在亿块左右。每一块砖都由当地受奴役或专门给砖坯制模的临时工家庭手工塑形。每个砖窑有13—35个家庭为之工作,在所有的砖窑中,有15万—20万家庭在工作。尽管巴基斯坦每个家庭的平均人数有5.3人,而且孩子往往会和父母一起工作,但在这个国家,全部劳动力也不过75万人。在印度,砖窑和工人的数量至少也有这个数,甚至更多;尼泊尔则会比巴基斯坦少一些。这些事实暗示着,在南亚的制砖地带,可能有约2万座这样的超污染(hyper-polluting)砖窑。在亚洲的其他地区、非洲和南美洲,还有更多这样的砖窑,但还是那句话,没人能确定究竟有多少。
但我们还是有理由发问:如果眼下的这些奴隶被释放了,这些砖窑还会不会迎来新的免费工人,继续运营并造成污染?简言之,不会。如果你使用奴隶劳工,你可以通过焚烧千年古木来制砖以盈利,但如果你必须向工人付酬,就不会继续运营。小规模、高效率、机械操作的砖块制模作坊和砖窑经营起来很容易,而且营利性比使用奴隶劳工的制砖生产线要高得多。然而,奴隶主们觉得如果用了奴隶,就没必要投资新机器。因此我要再强调一遍——停止奴役活动,这样污染和二氧化碳排放都会大幅减少。
由于在所有国家奴役活动都是违法的,因此我们无法精准地确认各类不同的工种中有多少奴隶。除此以外,使用奴隶的犯罪分子非常狡猾,总能在剥削那些受他们控制的平民时找到新的隐藏之法。然而,尽管很难测量奴役活动导致的温室气体总量,但去估计这个数值是可能的。
让我们从滥伐森林开始算起。9年金融危机重新抬头,在之后的年和年,二氧化碳排放量不断升高。年,二氧化碳排放量增长了将近8%,全球的碳排放总量达到了.6亿吨。由于石油、煤炭和天然气的消耗量飙升,中国的温室气体排放量达到83.3亿吨。然而与此同时,全球滥伐森林所导致的碳排放甚至比中国的温室气体排放量更大,高达亿吨左右。这样的增长量触目惊心,但年公布的一项研究又减轻了人们的惊慌。研究发现,现有的和新成长的热带森林可以吸收将近亿吨二氧化碳——差不多是全球二氧化碳总排放量的一半。这里我们做了很多加减法,但最后的结果是这样的:尽管滥伐森林是将近1/3排入大气的温室气体的来源,但剩下仍然存活的森林可以吸收大气中一半的温室气体。换言之,如果我们停止滥伐森林并重新植树造林,我们就有机会把我们每年排入大气的温室气体尽数消除。想到这一点,意味着你来到了救赎的边缘,即能量平衡——如果地球上被消除的二氧化碳比被制造出来的多,那么温室效应就会减缓甚或停止。这的确是一种苛求,但如若我们想要达到这种救赎的程度,那么当务之急是理解奴役活动对环境产生的影响。做出理解之所以重要,有四个不同却相互关联的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像“联合国降低由森林滥伐和森林衰退引起的气体排放合作方案”(UN-REDDprogram)这类倡议,需要各国政府签署并实行关于林业政策的协议。这些协议通常可以减少开放砍伐的森林面积,控制可以被砍伐的树木品种,并且要求可持续的实践活动和补种(replanting)。问题是,违法的奴隶主并不会理会国际协议。国际条约对他们而言毫无意义,政府颁布的政策也很少包含必须执行反奴役活动的法规,也少有保护森林保护区免遭犯罪威胁的条例。如此一来,滥伐森林还会继续。
第二,新的协议很少涉及现有的保护区,比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保护区。毕竟,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森林不是已经受到保护了吗?但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奴役活动在自然保护区愈演愈烈,正是因为那些地方是保护区。在那里,奴隶主不用与商业伐木队竞争,除了几个护林员,也没有执法力量管控他们。拥有巨大古木和珍贵热带硬木的保护森林,是进行“打砸抢”式砍伐和焚烧的绝佳地点。如果有足够的战略情报和执法力量,就能保证这类自然保护区的安全——但当前的情况并非如此,滥伐森林的现象仍在继续。
第三,我们知道奴役活动和环境破坏在法治无法覆盖的地方愈演愈烈:在战区,在前线,在动乱的边界,以及当国家在内乱和民族冲突中崩溃的时候。国际协议无法延伸至战乱地区,地方民众关心的是他们的切身安全,而不是他们周遭的自然世界。违法的奴隶主深谙此道,并对其加以利用,掠夺这片土地,从中获取丰厚的利润,滥伐森林的现象因而继续存在。
因此,国际协议固然很重要,但它们无法触及最岌岌可危的森林——犯罪分子利用奴隶在这些森林里大肆砍伐。当然,如果奴役活动只是问题里的一小部分,那么将保护原始森林的重心放在制订协议上无可厚非,但事实并非如此。理解奴役活动之所以对减少温室气体和抑制温室效应很重要的第四个关键原因就是,奴隶劳工所造成的环境破坏规模之大。
矛盾的是,虽然对森林的保护随着环境协议而来,但这些保护措施却将森林置于来自违法奴隶主的更大威胁之中。在非洲、亚洲和南美洲,由于新法律和协议的出台,商业伐木队纷纷离开,犯罪分子乘虚而入。要想准确地计算奴役活动在全球范围内造成的森林破坏是不可能的,但有清楚的证据显示它已渗透到世界各地,而且在不断扩张。在刚果,我们已经看到了暴力武装分子是如何奴役人民和掠夺森林的。对刚果的估测结果指出该国面临严重的森林流失,估计到年,刚果的森林终伐(forestclearance)将会导致亿吨二氧化碳排入大气层,大约相当于过去60年英国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正如一个环境组织所言:“伐木作业的基础建设对气候造成了巨大的影响,但这种影响并没有被计入全球的统计数据中。”
那么,有多少伐木作业是非法的?又有多少是依赖奴隶劳工操作的?对此,仍然没有确切的全球性统计,但如果你想深究,你会发现这样一些事实:世界银行估计,在玻利维亚和秘鲁有80%的伐木作业是非法的,在哥伦比亚有42%是非法的。与此同时,世界自然基金会(WorldwideFundforNature,简称WWF)在2年进行的研究表明,在非洲,非法伐木作业的比例在50%(喀麦隆和赤道几内亚)到70%(加蓬)和80%(利比里亚)之间——在这些国家,伐木带来的收益还流入了内战的战场(这和刚果的情况相似)。最近的预测表明,印度尼西亚境内有88%的伐木作业在某种程度上是非法的,亚马孙河流域有80%的伐木作业违反了政府的监管。不论有用与否,我已经在上述九个国家中的五个国家里亲眼见过奴隶操作的非法伐木作业,或者与可靠的证人交谈过——这还不包括我在孟加拉国、加纳、印度和缅甸所见的奴隶伐木现象。
以上这些都暗示了该现象的普遍性,但仍然不能帮助我们准确估测奴役活动造成的森林毁坏规模。在这样的情况下,慎重和保守一些是正确的。即便非法伐木的比例在40%到将近90%之间,我还是假定并非所有非法砍伐作业都使用奴隶劳工,并且倾向于以较低的数字来做估测。我们就假定只有40%的森林毁坏是奴役活动造成的——这个比例比我在过去15年内研究过的任何一个国家的实际情况都要低。那么这个数字对于二氧化碳排放而言意味着什么呢?
要解答这个问题,我们必须确定每年森林毁坏会增加多少二氧化碳排放量,但对此目前并没有公认的计算结果。科学家们众说纷纭,认为森林破坏所排放出的二氧化碳量占总排放量的17%至20%到25%至“将近30%”。我打算用20%来进行估测,因为这个数字得到了世界上更多科学研究机构的认可。那么,如果40%的森林毁坏是奴隶造成的,那么每年奴役活动导致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就有25.4亿吨,这还不包括树木被砍伐时所丧失的储碳量。这个温室气体的总量在年也比除了中国和美国(两个世界上最大的温室气体排放国)以外的所有国家的排放量都大。还可以换一种说法。如果奴役活动是一个国家,那么它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就在这个星球上位居第三。但是,到此,我们还没有算完。
奴役活动也存在于其他产生温室气体的活动中,如制砖和烧炭。9年,两位研究者分析了一组数据,结果显示巴基斯坦旁遮普地区的座砖窑每年排放52.万吨二氧化碳。如果我们以这个数据来计算制砖产业带上2万座砖窑的排放量,那么又会有万吨二氧化碳是由奴隶劳工生产的。砖窑还要为其制造的烟雾负责,这种烟雾进一步加重了全球温室效应。你一定见过从砖窑的烟囱中不断涌出的滚滚浓烟。这种危害性尤强的烟雾叫作黑煤烟(blacksoot),有时又被称为“炭黑”(blackcarbon)。正如伊丽莎白·罗森塔尔(ElizabethRosenthal)在《纽约时报》上解释的:“尽管二氧化碳可能是导致全球气温升高的首要因素,但科学家认为炭黑已经逐渐成为第二大影响要素了;近期的研究估计炭黑在导致全球气候变暖的因素中占18%,而二氧化碳占40%。”降低炭黑排放的最重要途径是让发展中国家的家庭使用更高效的炉具进行烹饪和取暖,然而从砖窑和炭窑释放出的黑色浓烟也是亟须解决的重大问题。不过,制炭业里还有一些曲折的故事。
关于制炭的一桩怪事是,这基本上是一个让碳变得更便携的过程。当你燃烧木材制炭时,你不会将它所含的所有能量或二氧化碳释放进大气。木材燃料中大约52%的碳转化成了炭(这部分之后可以被继续燃烧),约有25%的碳变成二氧化碳进入空气。炭可以保留碳元素,且可以被储存甚至掩埋——这个事实让一些科学家和环境保护者看到了炭作为储存并从大气层中清除巨量碳元素的可能性。这些科学家将重点放在一种特别的炭上,这种炭通常被称为“生物炭”(biochar),来自生物质(如植物根茎、木屑和麦秸秆、动物粪便、动物骨头等)而非实木。生物炭可以储存碳元素长达数百年甚至数千年。将其耕入农田中可以使土壤更肥沃,也是储存碳元素的绝好途径。生物炭似乎具有重要的潜能,但目前量产生物炭并没有得到广泛的支持,为了生产用于烹饪的旧式木炭而对森林进行滥伐的现象仍然没有得到控制。所以,眼下,奴役活动导致的森林毁坏,加上使用奴隶劳工的肮脏产业(如制砖业和制炭业)似乎都导致了温室气体的产生和温室效应的加剧。
如果终止奴役活动也可以抑制威胁着我们后代生命的温室效应,难道不是一件美好之事吗?毕竟,我们知道奴役活动是有可能被终结的。今日全世界的万奴隶只是以往全球被奴役的所有人口中极小的一部分,而奴隶生产线上每年0亿美元的生产额也只占古往今来奴隶制所代表的全球经济中极小的比例。在所有国家奴役活动都是非法的,也被所有宗教和政治组织抵制。它被推到了我们全球社会的边缘地带,它隐藏在那里,伤害着穷人和弱者。我们知道要终结奴役活动需要付出多少时间和金钱——在20—30年里需要花亿美元左右。值得一提的是,在全球经济体中,亿只是个小数目(chickenfeed)。事实上,这比单单英国一个国家在同样的时间里真正用在鸡饲料上的花费还要少。亿美元,也是世界银行称因为非法砍伐,全球市场每年会损失的数目。就像天花一样,只要投入承诺和资源,奴役活动也可以被根除——可以把几百万的奴役人数减少到个别单独的案例。
我们也知道,将人们从奴役状态中解放出来,让他们有机会为自己的家族工作并建立更好的生活,这样会立刻促进经济发展。“自由红利”(freedomdividend)会带来更好的医疗保健条件,更多的教育机会,以及对环境更大的尊重。当解放和自由降临我在前文描述过的印度那个被奴役于采石场的村庄,村民们首先要进行的计划之一就是重新种植村庄周围的森林。被奴役的人们很清楚他们被迫在摧毁环境。他们不喜欢这么做,他们不想在砖窑和制炭营里破坏森林、污染空气,也不想因为采矿而破坏大地。如果有机会,他们想过不破坏生态平衡的、完整的生活,他们会尽力保护环境,使自己的梦想成真。
回到二氧化碳制造和收集的话题上,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努力制止使用奴隶劳工的非法伐木作业会让全球的二氧化碳排放量从亿吨降低至刚刚超过亿吨。在这个过程中,森林(尤其是那些红树林)的大气层清理效果得到了提升,全球二氧化碳排放量又会降低至亿吨多一点儿。接着,减去从砖窑和制炭营流出的碳,便会得到亿吨左右的排放量。这里有一个关键因素:根据年的一个研究,“全球的森林对大气中二氧化碳的‘净效果’(neteffect)相当于每年清除11亿吨二氧化碳”。森林吸收的二氧化碳量仍然大于毁林所释放的二氧化碳量,但每倒下一棵树,我们就离临界点更近一步;等到这么多森林都消失的那一天,自然清理效果也就不复存在了。与此同时,每种植一棵树,就多一个“清理者”来拯救我们的地球。让被解放的奴隶深入参与对森林的再造工程,二氧化碳水平会降低得更快。终止奴役活动不能彻底消除温室效应,但根据以上这些数据,它可以让我们在减缓温室效应的路上步入正轨。
事实是,我们已经知道如何消除温室效应,我们也知道如何让大气中的碳浓度降回百万分率。它需要我们所有人用实际行动来参与:使用节能环保灯泡,拒绝使用化石燃料,回收废品,少吃肉,不要再抱持“只有拥有一座精美豪宅才算得上拥有完整的人生”这样的想法。但是问题来了:那些奴役平民的犯罪分子并不在乎这些。他们不在乎温室效应,不在乎人民的疾苦,不在乎法律或环境保护协议。他们的勾当不只是隐藏的巨大污染源,而且是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应该立即取缔的恶事——没有商榷的余地,禁止一切碳排放交易。不论根据世界上哪个国家的法律,他们都是罪犯。对于奴隶工业,不应该有任何特殊辩护。取缔奴隶进行的伐木、制砖或制炭生产线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方式或经济。这样做只会将平民从奴役中解救出来,并减缓全球气候变暖的速度。这是一个经典的双赢局面。
附录
在刚果(金)东部工作的机构
医院PANZIHOSPITAL
医院因其对性暴力幸存者和罹患妇科疾病的妇女的治疗而闻名,得到了大量来自全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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