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1/4/17 21:01:53 点击数: 次
本文摘自《相遇》(米兰·昆德拉著、尉迟秀译),上海译文出版社授权转载。米兰·昆德拉(—)传奇的相遇一九四一年,安德烈·布勒东在移居美国的途中,在马提尼克稍作停留,他被支持维希政权的当地政府拘禁了几天,后来又被释放。他在法兰西堡闲晃时,在一家针线行看到一本当地的小期刊《热带》。他赞叹不已,在他生命的这个凶险时刻,这本期刊仿佛诗歌与勇气的光,照拂在他身上。很快地,他认识了编辑团队,那是以艾梅·塞泽尔为中心的几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布勒东整天都跟这群人待在一起。对布勒东来说,这是愉悦,是鼓舞。对马提尼克人来说,这是美学的启发与难以忘怀的魅力。几年以后,布勒东于一九四五年踏上归返法国之途,他在海地的太子港短暂停留,进行了一场讲座。岛上所有的知识分子都来了,其中包括非常年轻的作家雅克·斯特凡·亚历克西、勒内·德佩斯特。他们听着布勒东说话,他们和几年前的马提尼克人一样着迷。他们的期刊《蜂群》(又是一本期刊!是的,那是期刊的盛世,这样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为布勒东做了一期特刊;这期特刊被查扣,《蜂群》也被禁了。对海地人来说,这次相遇短暂而难忘。我用的字眼是相遇,不是交往,不是友谊,也称不上结盟。相遇,意思就是:石火,电光,偶然。亚历克西那时二十三岁,德佩斯特十九岁,他们所知的超现实主义只是非常表面的,譬如他们对于超现实主义的政治境况(运动内部的分裂)就一无所知,他们在心智方面既饥渴又单纯如白纸,布勒东反叛的姿态加上他的美学所宣扬的想象自由吸引了他们。亚历克西和德佩斯特于一九四六年创立了海地共产党,他们写的都是革命导向的作品。这种当时全世界都在写的文学,受到苏联及其“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强迫影响。然而,对海地人来说,最伟大的大师不是高尔基,而是布勒东。他们不谈社会主义现实主义,他们念兹在兹的,是“神奇事物”的文学——或者“神奇的现实事物”。过没多久,亚历克西和德佩斯特被迫移居国外。后来,亚历克西在一九六一年回到海地,试图继续战斗。他被逮捕,遭受酷刑,处死。他那年三十九岁。美丽宛如一次多重的相遇塞泽尔,他是伟大的创始者:马提尼克的政治创始者:在他之前,马提尼克没有政治。他同时也是马提尼克文学的创始者,他的《返乡笔记》(这是完全原创的诗,我无法以任何事物比拟。“当代最伟大的不朽之作”,布勒东如是说)是马提尼克的基石(对整个安的列斯群岛来说,肯定也是),就像密茨凯维奇的《塔杜施先生》之于波兰,或是裴多菲的诗之于匈牙利。换句话说,塞泽尔是双重的创始者,两个基石(政治的与文学的)在他这个人身上相遇。可是和密茨凯维奇或裴多菲不同的是,他不只是创始的诗人,他同时也是现代诗人,他是兰波和布勒东的传承者。两个不同的时代(肇始之初和全盛时期)在他的诗作里神奇地相互拥抱。《热带》一共九期,编辑的年代介于一九四一年和一九四五年间,不断在处理三个重要主题,这三个主题肩并肩,看起来也像是从来不曾在世界上任何前卫期刊出现过的一次独特相遇:(一)马提尼克的解放,文化的与政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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